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湘西草堂本《楚辭通釋》的編輯出版及其歷史意義

來源:期刊VIP網(wǎng)所屬分類:綜合論文時間:瀏覽:

  摘 要: 湖南省社會科學院圖書館藏本《楚辭通釋》保存有完好的輔文、正文,由此可知該書之刊刻緣起、選編及其編輯出版過程,《序》與《序例》所蘊含的船山屈子情結(jié),說明船山借屈子以言志的《九昭》是《楚辭通釋》不可分割的重要篇章。

  關(guān)鍵詞: 王船山;《楚辭通釋》;草堂本;刊刻緣起;歷史意義。

中學歷史教學

  湖南省社會科學院圖書館珍藏著湘西草堂刻本的王船山著作《楚辭通釋》和《莊子解》各一部。這是船山先生于康熙三十一年(1692)逝世以后,其子王敔主持,于康熙四十八年(1709)刊刻的第一批船山著作流傳至今最完好無缺的兩部善本書(湖南圖書館也藏有一部同刻本的《楚辭通釋》,經(jīng)由南岳衡山古典書庫轉(zhuǎn)來,但已有殘缺)。因這部《楚辭通釋》依次完整保存有康熙四十六年季秋月下浣張仕可《序》,康熙乙酉(四十四)年八月既望潘宗洛撰《船山先生傳》,《史記·屈原列傳》,王夫之署于“乙丑(康熙二十四年)秋社日”的《序例》,署“私淑門人王後較編”的《目錄》(目錄內(nèi)有“右船山子作”《九昭》九篇的目錄),署“荊南儲大文六雅氏”之《書王薑齋先生九招后》,康熙四十八年署“同里后學王揚緒、王揚績同識”之《跋》,丁光祺署于康熙四十七年菊月重九的《刊楚南華附識》等八項重要輔文,且正文卷末有船山自撰的《九昭》,故尤顯珍貴。本文即從這些輔文附件和船山為“澡雪”《楚辭》“以旌三閭之志”而復綴于卷末的《九昭》,發(fā)掘《楚辭通釋》一書的刊刻緣起,彰顯船山注釋《楚辭》及其選目的深意,揭示船山借闡發(fā)《楚辭》微言大義以寄托自己與屈原一樣忠君愛國的身世之哀和亡國之痛,從而體現(xiàn)湘西草堂本《楚辭通釋》編輯出版的深遠歷史意義。

  一、刊刻船山《楚辭通釋》之緣起

  據(jù)丁光祺《刊楚詞南華附識》:“祺少喜讀《莊》《騷》二書,苦不能解;近頗見有解此二書者,文義牽合附會,更不愜于心。得先生所著《楚辭通釋》及手解《莊子》本,如獲導引,以游武夷、天臺,心醉神怡,莫名其勝。乙酉秋,豚子元禛應試鄂州,得謁太史宜興潘公,值公為先生作傳,手把《楚辭通釋》本不置也。因與家弟錫極,姻友王于嗣、禹維昆仲約,剞劂《騷》本,以傳海內(nèi)。而《南華》手本,囑虎翁詳加補注,載謀之同志,期以相繼而成書。”①丁光祺,字吉士,湖南衡州人,是船山先生之子王敔的女兒親家。其識語中所說的“乙酉”,指清康熙四十四年(1705),這一年“虎翁”(即王敔,字虎止)49歲。丁光祺之子元禛到武昌應鄉(xiāng)試謁見的“太史宜興潘公”,即康熙四十一年至四十五年任提督湖廣學政的潘宗洛。潘于康熙四十三年孟夏在衡陽延俊才入幕,襄校試卷,王敔得以延入,也因此使潘宗洛獲知船山,“尚有志盡讀船山之書”。據(jù)識語,此時的潘學政正在為船山先生作傳(主要根據(jù)王敔已呈交的《大行府君行述》),“手把《楚辭釋》本不置”,當即是王敔送呈的《楚辭通釋》抄本。丁氏于是與弟丁錫極,姻友王于嗣、禹維(即王揚緒、王揚績)相約,雕刻《楚辭通釋》稿本,以傳海內(nèi)。丁氏識語中的這一段話,可說對于湘西草堂初刻《楚辭通釋》的緣起敘述得相當清楚。

  從這段話中也可以看出,清朝康熙晚期的四、五十年間,因政權(quán)建立已半個多世紀,社會日趨穩(wěn)定,民族矛盾日漸緩和,朝廷雖仍在以武力為主統(tǒng)一全國,但像潘宗洛之類地方官已在關(guān)注地方文獻耆舊,訪賢逸、求遺書已成一種時尚,這就為船山著作的刊刻印行提供了一定的社會政治條件。

  二、船山《楚辭通釋》的選篇及刊刻竣工

  關(guān)于這一問題,曾與丁氏兄弟聯(lián)合出資刊刻《楚辭通釋》的船山同鄉(xiāng)后學王揚緒、王揚績兄弟所撰的《王跋》(此頁中縫魚尾下刻有“王跋”二字)說得較為清晰。因為此《跋》只見于湘西草堂本兩冊中的上冊卷首,而當年岳麓書社負責編《船山全書》的總編輯楊堅因未見到湖南省社會科學院圖書館的《楚辭通釋》初刻完好本,且誤認為省社科院無此書,而只有后來合刊的《王船山先生書集》五種之一的《楚辭通釋》(已抽去潘宗洛《船山先生傳》、船山《序例》及其自作之《九昭》以及參與刊刻校訂者的《附識》《王跋》等輔文),因而在岳麓版《楚辭通釋》卷末依湖南圖書館所藏殘本照錄了《王跋》,造成此《跋》出現(xiàn)148個缺字白匡的遺憾(黑體為缺字)。①今為便于論說,擬借此全錄跋文以與學界共享:

  歲戊子,緒兄弟倦憩湘皋,時屈子賽神之月也。蘭蕙飄香,若椒接馥,古人可作,髣髴光儀。姻友丁子吉士,過余于寓舍,袖中攜一編,乃吾鄉(xiāng)船山王先生所釋《楚辭》也。讀竟,吉士語緒兄弟曰:昔人讀《離騷》,有痛飲而讀者,有擊楫中流而讀者。是編也,攄忠孝之正氣,極文心之變化,我輩當正衿危坐而讀之。屈子所著二十五篇,宋、景互相揚搉,益之以賈長沙、江醴陵,而東方、楊、劉、嚴夫子、王叔師所著,俱汰之而不錄,此皆先生特出手眼,盱衡今古,俯仰盡致,澡雪不磨者也。慨自三閭沈湘,而后辨者、招者、吊者、惜者、哀者、嘆者、懷者、注者、譜者,不一其人,而旨蘊未悉。最后紫陽因趙丞相之設,為注《楚辭》以寄意,用傳《三百篇》之法,然亦略而未詳。故與王叔師、洪興祖舊本并行于世,而后之別為解者,仍相踵承焉。

  今者先生《通釋》本出,是靈均千載而下,特遇一知音也。其為絕世獨立之士同,其為風雅擅代之才同,其為忠孝昭揭之神將無同。吉士因與緒兄弟相約,共任剞劂之費,屬嗣君虎翁詳加校補。書有成局,而吉士忽以疾捐館,緒兄弟因與丁錫極少微竹林力贊厥成,十閱月而書竣。嗟乎!“曲終人不見,江上數(shù)峰青。”作者難其人,解者難其人,即傳之其人亦難其人也。書行于世,識者尚鑒而珍之。時今上康熙四十八年己丑歲孟秋月哉生明,同里后學王揚緒、績同識。②

  此《跋》的珍貴,首先在于它揭示了船山注《楚辭》在選篇上的特點。船山全錄王逸《楚辭章句》和朱熹《楚辭集注》所收“屈子所著二十五篇”,及宋玉、景差的作品,而對漢人的作品則只收賈誼的《惜誓》和淮南小山的《招隱士》,其他如東方朔、揚雄、劉向、嚴忌、王逸(字叔師)的作品,“俱汰之而不錄”。較之其他注釋《楚辭》者的不同,船山增選了南朝梁文學家江淹(字文通)的《山中楚辭》四篇和《愛遠山》,即《跋》所謂“益之以賈長沙、江醴陵”之“江醴陵”(因梁武帝蕭衍時,江淹官至金紫光祿大夫,封醴陵伯)。至于船山為什么要如此選篇,據(jù)他在注《惜誓》《招隱士》中所說,是為了“得屈、宋之遺風” “紹楚辭之余韻” “廣三楚之遺風”。“楚雖三戶,亡秦必楚”,屈原百折不撓、堅貞不渝的愛國精神,就是最突出的楚人遺風。屈原、宋玉、景差都是楚國人,且“均為楚之詞客”。賈誼雖非楚人,但貶謫楚地湖南,其《惜誓》“文詞瑰瑋激昂,得屈、宋之遺風,異于東方朔、嚴夫子、王褒、劉向、王逸之茸阘無情”。江淹也不是楚人,但船山選其《山中楚辭》,是由于“小山《招隱》而后,騷體中絕,有如《七諫》《哀時命》《九嘆》《九懷》《九思》諸篇,俱不足附屈、宋之清塵”,所以他要“刪漢人無病呻吟之剿說,而登江作”。東方朔的《七諫》,嚴忌的《哀時命》,王褒的《九懷》,劉向的《九嘆》,王逸的《九思》,所以都應當“汰之而不錄”。《跋》文認為這都是船山“特出手眼,盱衡今古,俯仰盡致,澡雪不磨者”,也就是船山神思異于常人,對古代《楚辭》洗滌淘汰之后,獨留高潔不磨篇章的“特出手眼”。所以船山的《楚辭通釋》一出版,“是靈均千載之下,特遇一知音也”。且認為屈原與船山都是“絕世獨立之士”“風雅擅代之才”,只是他們的“忠孝昭揭之神”有所不同;即屈原是至死不渝地忠于楚國,忠于楚國國君和人民,而船山是忠于前明王朝,其神思一直集中在研究和昭揭明朝為什么會滅亡;及至晚年,尤念世事滄桑,感屈子之孤憤孤忠,慨己人生之坎坷遭際,家國之痛,憤世之感,壯志未酬,情不能已,遂涌諸筆端,而注釋《楚辭》以寄意。這就進一步揭示了船山的情懷和編輯出版此書的深遠歷史意義。

  其次,《跋》文說明了這次刊刻《楚辭通釋》,是丁光祺、丁錫極兄弟與王揚緒、王揚績兄弟聯(lián)合出資,并囑請船山之子王敔詳加補注。書將刻成時,而丁光祺突然病故,于是王氏兄弟與丁錫極(字少微)共同努力刊刻竣工。此書的刊刻從戊子(康熙四十七年)的五月,至康熙四十八年的七月,一共經(jīng)過了十個月。至于此書編輯出版的緣起和王敔的補注,則當從康熙四十四年秋算起,歷時四年才補注、編校、刊刻成功。

  三、《序》和《序例》所蘊含的船山屈子情結(jié)

  《楚辭通釋》的序文是張仕可題撰的,自湘西草堂本卷首刊載起,以后衡陽學署本、金陵刻本等各本皆有。張仕可,字惕存,是清江南丹徒(今鎮(zhèn)江)人,康熙年間官至文華殿大學士兼吏部尚書張玉書的胞弟,曾在湖南任湖廣分巡衡永郴道六年。此《序》是張仕可于康熙四十六年(1707)分巡湖南時,衡陽鄉(xiāng)紳呈請將王船山入祀鄉(xiāng)賢祠,都說船山著作等身,“昔所未有”,于是張仕可“訪嗣子”,王敔“錄遺稿以呈,對曰‘先人志文其在茲”,張仕可“燈下細翻,呼兒朗誦”,并“痛飲連浮數(shù)白”,然后寫下了這篇《序》。

  序文雖不長,但這是清廷命官對《楚辭通釋》的第一次贊賞與評論。《序》中說:“船山王先生曠世同情,深山嗣響。賡著《九昭》,以旌幽志;更為《通釋》,用達微言。攻堅透曲,剖璞通珠,嘯谷凌虛,摶風揭日。蓋才與性俱全于天,故古視今藉論其世。”①張仕可贊船山是絕代空前與屈原同心志的人,他在深山中所創(chuàng)作的詩文是繼承屈原傳統(tǒng)、如響應聲的逸響偉辭。說船山繼續(xù)屈原的《楚辭》而作《九昭》,以表達自己的“幽志”;再作《通釋》,用以闡發(fā)《楚辭》的微言大義,來寄托自己的身世之哀、亡國之痛。作為朝廷命官,對于船山的“幽志”與“微言”張仕可不可能明說,后來的研究者多有探討。竊意復旦大學學長洪湛侯的《楚辭要籍解題》深得其要。洪先生說:“《楚辭通釋》一書在整個《楚辭》研究著作中,特點十分鮮明。如果說,屈原在《楚辭》中用香草美人來寄托他忠君思想的話,王夫之則以注釋《楚辭》來泄發(fā)他對社稷的淪亡之痛……王夫之仰慕屈原的氣節(jié)和品德,因此,從屈原《離騷》等作品中尋找共鳴,既闡發(fā)屈原的愛國思想,又寄托自己的身世之慨,所謂‘更為《通釋》,用達微言。”[1]85可以說,洪先生的這段話,是對張仕可《序》中之船山贊賞評論的中肯解說,同時也揭示了《序》中蘊含的船山屈子情結(jié)。

  至于船山自己的《序例》,其所飽含的屈子情結(jié)更不待言。《序例》署曰“歲在乙丑秋社日,南岳王夫之釋”,即康熙二十四年(1685)八月完成《楚辭通釋》。當時船山已66歲,由于連年多病,又從事艱苦的腦力勞動,所以已變成一個白發(fā)稀疏、瘦骨嶙峋的老頭了,但仍然不舍晝夜地廣泛閱讀,奮力著述。正如王敔所述:“迄于暮年,體羸多病,腕不勝硯,指不勝筆,猶時置楮墨于臥榻之旁,力疾而纂注。”[2]73于康熙二十三年(1684)三月著成《俟解》一書后,即著重對張載《正蒙》和《楚辭》《周易》進行深入研究,康熙二十四年正月完成《張子正蒙注》初篇,八月完成《楚辭通釋》,九月完成《周易內(nèi)傳》和《周易內(nèi)傳發(fā)例》,其頑強而忘我的治學精神令人驚詫。

  船山注《正蒙》,是為了表達自己的哲學思想,至康熙二十九年重訂后,《張子正蒙注》成了他的哲學代表作。那么他何以要注《楚辭》呢?《序例》開宗明義云:“今此所釋,不揆固陋,希達屈子之情于意言相屬之際。”因此,他不僅對舊注和續(xù)騷中諸如“《九歌》以娛鬼神”“《天問》一皆諷刺之旨,復使忠告不昭而別為荒怪”之類,對屈子的曲解或玷污“交為正之”,還對屈原作品“或為懷王時作,或為頃襄時作”之時異、事異、地異,“舊時釋者或不審,或已知而又相剌謬”的瞀亂現(xiàn)象進行澄清辨正,認為“必于此以知屈子之本末”。他強調(diào)指出:“蔽屈子以一言,曰忠。而《七諫》以下,悻悻然如息夫躬之悁戾,孟郊之齷齪,忮人之憎矣。允哉,朱子刪之。而或以此誣《離騷》《九章》彌天亙地之忱,為患失尤人之恨,何其陋也!”①可見船山注釋《楚辭》的目的,就是為了要“達屈子情于意言相屬之際”,甚至要“達屈子未言之情而表著之”。為達此目的,他精心選篇、傾情辯證,并把精力傾注在注釋中如何表達屈原忠貞愛國為國的赤子之心上。注釋傾情之不足,又為“澡雪”《楚辭》而“復綴《九昭》于卷末”,即將自己仿屈、宋《九歌》《九章》《九辯》而創(chuàng)作的《九昭》,置于全書的卷末。他謙遜而含蓄地點明:“匪曰能賢,時地相疑,孤心尚髣髴。”意謂自己雖不能說有屈子的能賢,但我與屈子所處的時運、地點是相似的,孤高的心懷是差不多的。然后,《序例》又突出楚地“澤國”“山國”的地理環(huán)境,“江山光怪之氣莫能掩抑”,楚人“出生入死,上震天樞”的大無畏精神以及激烈奔放的三楚遺風,這些都是東方朔、王褒之流所不得與的。至此,我們終于明白了船山到晚年,為什么還要抓緊時間,在古代浩如煙海的著作中選擇《正蒙》與《楚辭》作注的原由。這正如他《七十自定稿·病起連雨》詩四首之三的詩句所云,是“故國余魂長縹緲,殘燈絕筆尚崢嶸”!他要趁著還有一口氣,抓緊時間用筆墨繼續(xù)戰(zhàn)斗。

  船山在注釋《楚辭》的過程中,確實是在圍繞他高度概括屈原精神的一個“忠”字在借題發(fā)揮,抒發(fā)自己忠于前明故國、忠于舊君的思想。如他在釋宋玉《九辯》的按語中云:“玉雖俯仰昏廷,而深達其師之志,悲愍一于君國,非徒以厄窮為怨尤。故嗣三閭之音者,唯玉一人而已。”又如船山增選的江淹詞作,除《山中楚辭》外,還有《愛遠山》。為什么要選《愛遠山》?船山說:“淹放黜為閩山長史,待罪三載,究識煙霞之狀、筆墨之勢,聊為斯文。其云郢路遼遠,則依屈子之心以自旌。而文筆沈郁,意指蘊藉,不忍忘君之意,溢于尺幅,非但如漢人怨懟之辭,徒寄恨于懷才不試也,故嘉其志而錄之。”又說:“屈子忠貞篤于至性,憂國而忘生,故輪囷絜偉于山川,燦爛比容于日月。而漢人以熱中寵祿之心,欲相仿佛,婞怒猖狂,言同詛咒,清湘一曲,起泥淖之波,非但無病呻吟,如昔人所譏已也。淹生千歲之后,獨能曲達其情,念系于君,而不與雞鶩爭粒粟之寵辱。故夕秀初含,朝華已啟,庶幾溫柔寬厚之旨,曠百世而嗣音矣。”[3]447,449

  四、船山借屈子以言志的《九昭》,是《楚辭通釋》不可分割的重要篇章

  湘西草堂本《楚辭通釋》十四卷之后另有“卷末”《九昭》,這是船山自撰的九篇辭作。他在序言中說:“有明王夫之,生于屈子之鄉(xiāng),而遭閔戢志,有過于屈者……聊為《九昭》,以旌三閭之志。”這就公開表明他有以屈原自況的心情,而且點明自己作《九昭》的主題是借屈原來寫自己。全文九篇,篇篇都有隱寓和寄托。如《汨征》明為“述屈子始遷于江南,覽河山之異而興悲”,實寫自己回鄉(xiāng)后伏處巖穴,湘沅之間,地區(qū)荒大,望君不見,觸目蒼茫,悲感難已。《申理》明為“達屈子未言之情而表著之,想其忠愛憤激之心,迨沉湘之日,申念往事,必有如是者”,而實為自己追思往事,自信忠貞坦白,憾桂王惑于險陂之說,不肯聽他的忠諫,言愈長而疑愈深。他懊悔當初沒有直揭讒人的奸慝,留禍本以使蔓延。所謂“投鼠忌器,而留禍本以使蔓延”,既是代屈子表白與楚廷靳尚之徒斗爭,未能清君側(cè)之惡的遺憾,更是自己與危害永歷朝廷的王化澄等奸黨作斗爭時,未能抓住有利時機,及時剪除奸黨的經(jīng)驗總結(jié)與遺憾。《違郢》篇寫山川之美,人物之盛,“目送江山,徒留余惜”,實際上是嘆惜這一切都是明朝生聚所積,而今卻落在異族手里。《引懷》篇托屈子的“意中生象”,實寫自己在若思若夢之間,與南明桂王邂逅相遇的幻景。《扃志》篇明言發(fā)屈子之扃(閉),實寫自己孤情自怵,舉國無同心之侶,故家舊臣,僥幸茍安,不能遠慮,甚且附異族而求榮,己雖有心,誰可告語。《蕩憤》篇托屈子時的秦楚“勢不兩立”,“念大仇之未復,夙志之不舒”,竟設想了一段興師討秦的情節(jié),而實際是幻想自己蕩平了異族,誅其君吊其民,息天下之禍,如滌陰翳而睹青天。總之,《九昭》各篇都在圍繞主題,借“旌三閭之志”來寫自己,是最能說明船山政治立場和內(nèi)心活動的言志之作。

  對于《楚辭通釋》中的《九昭》這一重要篇章,船山之子王敔當然是心領(lǐng)神會的,故他呈送給潘宗洛、張仕可等清廷大員時都有《九昭》,且對張仕可還說過“先人志文其在茲”。曾入湖廣學政潘宗洛幕的儲大文也求讀過《楚辭通釋》,還寫了一篇《書王薑齋先生九招后》刊于湘西草堂本《楚辭通釋》卷末《九昭》之后。他慨嘆曰:“世之人,不以騷之真者為騷,而以似騷而非騷者為騷,此騷之所以亡,而予讀薑齋先生《九招》之書輒為累欷流涕者也。爰識數(shù)語,授先生之子虎止三兄,以附簡末,令后世傷心者覽之,尚獲神解。”①可見,儲大文認為船山的《九昭》才是使他“輒為累欷流涕”的真騷,是令后世傷心者讀后能獲《楚辭通釋》“神解”的重要篇章。然而,因為船山在《九昭》中處處托稱屈原和楚國,所以竟連潘、張、儲等清廷官員也被他瞞過了,抑或是他們有意裝糊涂而為之寫序、傳和書后語,且感佩稱贊不已。但后來由于清朝文網(wǎng)的逐漸嚴密,王敔不得不慮患思危,而盡量減少直接暴露船山言志作品的《九昭》和《序例》等。故在康熙五十五年王敔六十歲時,借助門生姻友之力“續(xù)捐資刊先子遺書數(shù)種”的合刊重印本《王船山先生書集五種》時,《楚辭通釋》湘西草堂本初刻時的《序例》《九昭》等篇章及張仕可《序》、潘宗洛《船山先生傳》《史記·屈原列傳》和參訂者的《附識》《跋》文等均被抽去了,而僅于卷首保留“楚辭通釋評點并載”和“南岳王夫之釋,男敔補較,后學王揚緒、丁光祺、王揚績、丁光祹同訂”等字樣。幸好王敔湘西草堂第一批書集五種的雕板,于雍正九年(1731)王敔逝世后藏于衡陽學署,而有道光二十八年(1848)由衡陽縣學教諭郭孔嵐主其事的《船山遺書子集五種》,其中的《楚辭通釋》就是那次補刻刊印的,而重新保留了張仕可《序》和船山的《序例》《九昭》。自衡陽學署本保留后,嗣后之同治金陵刻本及1959年的中華書局本均傳承保留。令人有些遺憾的是,像《九昭》這樣一個最能體現(xiàn)船山心志及其與歷代《楚辭》獨特不同,又與《楚辭通釋》全書緊密相關(guān)聯(lián)的篇章,竟在岳麓書社本《楚辭通釋》中被肢解出去了,而由原當在《船山全書》的第十四冊,改編到《船山全書》第十五冊的《薑齋文集》之中。這或許與當時主持編輯工作的同志未發(fā)現(xiàn)湖南省社會科學院有一部保存完好的湘西草堂刻本《楚辭通釋》有關(guān)。

  綜上所述,湘西草堂本《楚辭通釋》,是船山先生迄至暮年,為了要抒發(fā)自己忠于前明故國和舊君的情懷,宣泄自己的亡國之痛,于是寄意屈原,借注釋《楚辭》以“達屈子之情于意言相屬之際”,同時對過去的《楚辭》注釋本進行篇目上的清洗“澡雪”,淘汰漢人自東方朔、王褒以來的一些續(xù)騷、誤騷甚或有誣屈、宋三楚遺風的名作,并在卷末自己創(chuàng)作《九昭》以旌三閭之志。而這一切,包括對湘西草堂本《楚辭通釋》編輯出版的緣起、選篇、注釋和創(chuàng)作《九昭》等的記載,都完好無缺地保存在湖南省社科院那本珍藏的《楚辭通釋》的八篇輔文與正文之中。這就充分說明,湘西草堂本《楚辭通釋》的編輯出版,為后世留下了一部別開生面、集中彰顯屈原與船山忠君愛國精神和高尚人格節(jié)操的新《楚辭》;其清一色三楚遺風的篇章及其深得屈子情志的注釋,必將煥發(fā)楚文化剛烈雄健、不屈不撓、銳意進取、奮發(fā)有為的勃勃生機。行文至此,筆者不由得作一奇想,倘若古籍能夠再造,照省社科院所藏珍本原樣復制一套湘西草堂本《楚辭通釋》,則肯定是一件嘉惠學林的大好事。

  【 參 考 文 獻 】

  [1] 洪湛侯.楚辭要籍解題.武漢:湖北人民出版社,1984.

  [2] 王敔.大行府君行述//船山全書:第十六冊.長沙:岳麓書社,1996.

  [3] 王夫之.楚辭通釋//船山全書:第十四冊.長沙:岳麓書社,1996.

  推薦閱讀:《中學歷史教學》(月刊)創(chuàng)刊于1956年,由華南師范大學主辦。是一份面向廣大中學教師和學生的歷史雜志,旨在提高中學歷史教師思想、業(yè)務和中學歷史教學水平,為史學專業(yè)工作者服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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